文 | 沒奇怪
編輯 | 楊睿琦
才剛開年,內娛就炸開了鍋。
這幾天,張頌文、李明德、馬天宇、鹿晗輪番霸屏熱搜,你方唱罷我登場,大瓜一茬接一茬。
張頌文先是被女演員姜塵內涵家暴、劈腿,與多名女性拍攝不雅視頻,后偷稅漏稅、誘導多名女性發生性行為等傳聞也不斷流出。事件持續發酵,但截至發稿,張頌文方始終未發表任何回應,僅在出席星光大賞時稱“想選一條自己想走的路”。
李明德則是掀起了內娛劇組的遮羞布,兩天連發近30條微博,力控劇組不公對待、男主馬天宇耍大牌,“順手”秒殺星光大賞,被網友戲稱“明德元年”,而馬天宇“陰陽怪氣”的回復,劇組主創的回應也在不斷挑動看客們的神經,雙方各執一詞持續攪動輿論場。
就在發稿前,李明德直播間被封,隨后李明德不到半小時連發3條視頻,稱“直播被封啦,我也不知道為啥?”還曬出了“封禁直播權限無限期”“封禁觀眾連線權限無限期”的違規處罰,平臺給出的違規原因則是“刻意炒作矛盾博眼球”。
大戰間隙,初代頂流鹿晗突然被抖音、微博、小紅書三平臺禁止關注并限流,引發不少網友猜測,隨后鹿晗工作室發文道歉,稱直播中做出不良示范,將嚴格要求自身行為。
(圖源:@鹿晗工作室)
由于相關當事人都是男藝人,這引起了不少網友、博主們的吐槽熱情。李明德成了“爹味小登”、馬天宇變身“嘴臭中登”、張頌文則是“隱身老登”,長期存在于內娛的雷點開始不斷被點爆,也給影視行業亮起紅燈。
(圖源:微博)
互聯網“升堂”是網友靠輿論審判明星的基操,這可以成為倒逼真相的有力之舉,但也有可能被利用為博流量的手段。
在顛倒黑白的文字游戲中,真相變得撲朔迷離,輿論反轉事件也不在少數。在這場此起彼伏的輿論大戰中,本質凸顯的是影視行業標準的模糊與規范的缺失,這才是真正值得關注并急需改變的問題。
1月4日,演員李明德先是在微博發文“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利用你的善良,無底線的壓榨剝削欺負你”,后又上傳“離別信”,讓一眾粉絲猜測他要退圈,惹來一波吃瓜群眾圍觀。
作為娛樂圈新生代演員,李明德曾與田曦薇搭檔主演《如此可愛的我們》,也出演《玉骨遙》《親愛的,熱愛的》《鳴龍少年》等大熱項目,并擔任重要角色,還曾入選電影頻道“星辰大海”優選計劃,當時他的推薦人是黃渤。
但在微博上,李明德稱自己為“工薪階層”,《三人行》劇組成了“資本”。塑造出了一副“敢于說真話”、敢與資本對抗的“斗士形象”。
隨后,李明德開始大放猛料,手撕《三人行》劇組,稱“某位男一號”不參與劇本圍讀、耍大牌遲到耽誤拍攝進度、臺詞功底差,并且內涵選角存在潛規則,質問是誰不想讓自己出演 “趙左右” 。
(圖源:@李明德)
到底是爭番大戲,還是合理維權,真相不得而知。
李明德稱劇組“兩頭騙”,在這邊說自己是男一號,在那邊自己又變成了男二號,甚至待遇不對等,上廁所還被場務大哥趕走,只因自己“不是從房車下來的”。
又以“洋洋灑灑幾千字,可我看到的只有兩個字‘吃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等諸多文字內涵,同時以慈善公益證書證明自己人品。
此時已經有大批網友站在李明德一邊,被其“孤軍奮戰”挑戰資本的姿態感染,更有不少《三人行》劇組群演、工作人員發帖力證李明德兢兢業業,馬天宇耍大牌。
事件不斷發酵,片方也火速發布相關證明,稱李明德才是違約方。片方發布信息顯示,李明德未按照約定參與圍讀會、多次無故離場、失聯造成拍攝延誤、暴力損壞酒店財務、嚴重耽誤拍攝進度。最終片方發布解約函,李明德還需退還10萬元的已支付報酬、10萬元的違約金以及近1萬酒店財務損壞賠償金,共計約21萬。
與此同時,《三人行》官微也回應稱李明德所發布消息均為不實言論;被攻擊從中抽成的李德明前東家和頌傳媒也回復稱12月24日就已與李明德解約,并未收取任何片酬分成;馬天宇則發文“希望大家多多關注和關心抑郁癥患者以及狂躁癥患者”疑似內涵李明德,后又刪除此條微博,以工作室的名義發布維權聲明并否認李明德對自己的種種影射。
(圖源:@電視劇三人行)
一場羅生門大劇,真相到底如何讓人難以看清。仔細想來,不管是李明德、馬天宇還是劇組,大家都是站在各自立場自說自話,而網友們也更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想看到的真相,尋求一個情緒上的出口與“嘴替”。
于是現實生活中真正的“工薪階層”天然站到了李明德的這一邊,而李明德也熟諳互聯網法則,講出了一個很能挑動看客情緒的故事。
比如,李明德放出顯示余額只有180元的銀行卡短信;說自己卡里有2800元,卻花了2700元請劇組喝咖啡;稱劇組拖欠工資,自己要給劇組發工資,這些操作都精準踩在網友的情緒點上。
(圖源:微博)
而他的種種“瘋言瘋語”,也逐漸被輿論反噬。演員廖慧佳發長文指責李明德小牌大耍,被李明德反造黃謠;對于暴力損害酒店財務的質疑,李明德則回應“是人性小測驗”。
隨后李明德又被網友扒出現身機場的look從頭到腳一身名牌,又有疑似劇組工作人員說李明德七位數片酬。
當“無產階級”人設翻車,李明德的回應則是內涵網友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站在真正“工薪階級”對立面,化身“娛樂圈李佳琦”,稱“掙不到錢可以從自身找問題”,更是罵網友“愚昧的小女孩”。
雖然嘴上說著自己是“工薪階級”,但有了熱度的李明德第一時間奔向“資本”。1月5日,李明德在抖音開起直播,粉絲暴漲1000萬,禮物打賞不斷。
在直播間里,吃瓜群眾想聽他爆料更多內娛狠料,有品牌爭當榜一大哥蹭熱度,也有人質疑他圈錢。
而在李明德下播的第一時間,撥通了自己好兄弟的電話,張口問的就是“直播收益怎么提現?”
支持李明德的網友為其叫屈,賺錢嘛不寒磣。但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很多原本支持李明德的網友開始倒戈,這些網友突然發現,李明德再怎么慘,一場直播就抵得上自己的年薪。
對于李明德來說,用“打工人”的形象來講“掀翻職場”的故事吸引注意無可厚非,但從長遠來看,一旦日后李明德成為他曾經夢寐以求可以擁有單獨房車的大明星,從所謂的“工薪階層”搖身一變成為“208”,那勢必要面臨更轟轟烈烈的輿論反噬。
就在發稿前,李明德直播間被封,隨后其發布視頻稱“直播被封啦,我也不知道為啥?”還曬出了“封禁直播權限無限期”“封禁觀眾連線權限無限期”的違規處罰,平臺給出的違規原因則是“刻意炒作矛盾博眼球”。
在情緒大于真相的時代,藝人更需要正確引導輿論,而不是制造對立,用拉踩、站隊等方式帶偏輿論風向。
在這場輿論大戰中,李明德或許的確遭受不公,劇組或許也確有不妥之處,但所有人都被卷入情緒大戰,事實真相到底如何,以及隨后又該有哪些改進措施,這些更重要的話題都被輿論煙霧遮蔽,也不再有人關心。
雖然觀眾的確愛看熱鬧,但大家想看的是“內娛活人”而不是鼓動情緒、制造對立的人,合理維權不應傷及無辜,混淆真相,若是讓正義方遭受網絡暴力,又如何抑制惡的生長?
其實,這不是李明德第一次陷入負面輿論了。
早在2023年5月,他就陷入過與某制片人發生性關系的風波里。該位制片人當時爆出與多位男明星“談戀愛”,還曬出了她和李明德在酒店的親密照片。
(圖源:微博)
無論是炒作,還是確有其事,背后都暴露的是娛樂圈、影視行業生態問題。
回溯之前,明星偷稅漏稅,私德敗壞,過度透支“流量”導致粉絲脫粉等等事件層出不窮。
明星薪酬問題一直被公眾關注,雖然國家出臺“限薪令”,但“陰陽合同”“大小合同”還是難以完全杜絕,從“冰冰”到“爽子”,直到現在偷稅漏稅的明星每年總會有那么幾個。公眾對動輒上億的稅款大跌眼鏡,日薪208w甚至成為明星薪酬結構不合理的縮影。
娛樂圈明星作風問題也常被詬病,從“海波”到“吳簽”,私生活混亂、甚至嫖娼、誘奸等嚴重違法行為讓內娛地震,以至于網友對內娛任何大瓜小瓜早就見怪不怪。
因言論不當、過度透支粉絲信賴等行為,雖然相比以上事件要小很多,但也常常是流量明星跌落神壇的原因。
(圖源:@real黃海波 @人民日報)
不過早在2014年9月,廣電總局就正式下發“封殺”劣跡藝人的通知,“吸毒”“嫖娼”行為被明確點名,2021年2月,中國演出行業協會發布《演出行業演藝人員從業自律管理辦法》,劣跡藝人被堅決抵制。
除了藝人個人行為,靠人際關系、甚至多是陌生人組起來的劇組,更是存在不少積弊與雷區。
人與人一起完成的工作,極大依賴人的素養,但劇組人員背景又恰恰是參差不齊的。由于長期論資排輩、按流量與名氣排位,同時一直以來男性擁有更多話語權,其中或顯性或隱性的權力壓迫現象也極為嚴重。
影評人徐元曾說:“眾多知名男導演,與其說他們喜歡電影,不如說他們喜歡的是‘拍電影’,亦即他們中意的其實是在片場里那一呼百應、殺伐決斷的權力快感。”
無論是張頌文被傳疑似以導師為名,誘導女生,還是趙露思被好友爆料,稱她曾遭公司老板辱罵和毆打,被責備試戲試不上,被罵胖,乃至李明德手撕《三人行》劇組存在的不公,都暴露出影視行業的結構性問題,影視行業整體的工作模式、保障體系都需要更加規范。
(圖源:@ba哥專用)
劇組超負荷工作也亟待改善。2021年12月,UNI全球工會(UNI Global Union)在《幕后要求尊嚴:結束全球影視行業的長時間工作文化》的報告里指出,全球影視行業每周工作 60 小時是常態,影視工作者面臨過度加班、休息時間不足、頻繁的周末工作以及基本安全要求得不到尊重等問題。
其他國家如德國和瑞典等地已通過勞資談判為影視工作者爭取到了更好的工作時間;在法國,劇組工作人員加班則需要被支付高額加班費。但目前,在國內這種工作時長問題仍取決于不同的劇組,并無行業自律或他律規范。
好在有一些影視從業者正在打破這些傳統規則,打破一些刻板印象。比如,邵藝輝就奉行八小時工作制,不趕工不加班,甚至兩部電影都提前殺青;同時,她也強調女性特質的優勢,靠溫和與高效完成作品,打破導演一定要很兇、很霸道的印象。
或許只有當更多的模式和新規則被創造,才能發現過去的“規矩”是有多么可笑。重整行業生態,需要更多遵守行業規則的人,也需要更多主動創造新規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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