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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年輕人都想看鳳凰傳奇？

• 2023-10-05

 

 

文｜李欣媛

編輯｜趙普通

 

“烏！蒙！山！連！著！山！外！山！”

“月！光！灑！向！了！響！水！灘！”

 

最近，這十六個字成了年輕人的快樂暗號。文字自帶曲調，連表情包都是神級復刻。

 

 

這段歌詞出自鳳凰傳奇的歌曲《奢香夫人》，作為一首發行于2009年的老歌，它的熱度在多年后發揮威力，一如當年大街小巷劣質音響鋪天蓋地放著《最炫民族風》。

 

B站上，各種版本的《奢香夫人》二創應運而生，其中，《亮劍》版本收獲866萬播放量，89.6萬點贊，全站排行榜最高第二名。

 

 

鳳凰傳奇這一輪的熱度集中爆發，源自7月4日B站上一條標題為“鳳凰傳奇赤峰音樂節我先瘋為敬”的視頻。根據百度指數可見，“鳳凰傳奇”最近的搜索高峰來自7月8日，達到了14103。

 

之后的瓜洲音樂節更是火熱，觀眾自動分男女對唱，搶詞鳳凰傳奇，甚至還出現“人多到上樹了”的場景。太湖音樂節、威海新青年音樂節皆是如此，各種名場面在短視頻平臺廣泛傳播。

 

 

一時間，鳳凰傳奇躍升為頂流，還是年輕人的頂流。

 

這一切讓人恍惚，畢竟在二十年前，鳳凰傳奇還是“土”的代名詞，被吐槽唱的是農業重金屬，城鄉結合部長輩們才聽他們的歌。

 

但如今，一切都變了，中年人在廣場舞跳起了女團舞《Queencard》，年輕人在音樂節嘶吼起了《奢香夫人》。當年被年輕人嫌棄的鳳凰傳奇，怎么就成了新一代年輕人的精神Icon？

 

 

被質疑的“切肯鬧”

 

人們普遍接受玲花的大嗓唱民歌，很難想象，她是唱韓文歌出道的。

 

在“鳳凰傳奇”之前，玲花和曾毅的組合名叫“酷火”，模仿當時他們最喜歡的韓團“酷龍”。兩人從名字到打扮全方位復刻偶像，曾毅是光頭墨鏡皮手套，玲花是濃妝紅色爆炸頭。

 

 

曾是焊接工的曾毅和內蒙女孩玲花，毫無表演經驗，毫無科班訓練，卻憑著“酷火”在廣深兩地有著不低的知名度，作為頭部歌手，他們月入五位數，有房有車。

 

這段非主流青春，并非是日后羞赧回憶的“黑歷史”，很大程度上，那六年的經歷決定了他們的今天。九十年代的廣深，堪稱流行音樂的“圣地”，大批歌手、制作公司在那里誕生成名，這樣的環境讓“酷火”接觸到了最潮流的音樂，以及最廣闊的人脈，而走街串巷的商演，培養了他們的親和力，以及扎實的隨機應變能力。

 

“酷火”在廣深的成功，很大程度上預示了后來“鳳凰傳奇”的成功，只不過，那時候還沒有一個詞叫“下沉市場”。

 

2004年11月，兩人正式簽入孔雀唱片，“酷火”成為過去，“鳳凰傳奇”正式成立。

 

2005年的選秀節目，長輩看《星光大道》，年輕人看《超級女聲》。受眾不同，熱度也天差地別。鳳凰傳奇是那一年《星光大道》的亞軍，但名氣遠不如《超級女聲》的五強選手。

 

 

《超級女聲》全國五強爭奪賽里，紀敏佳演唱了《月亮之上》成功晉級，《月亮之上》瞬間火遍全國。尷尬的是，《月亮之上》這首歌長久地與紀敏佳綁定在一起，而不是原唱鳳凰傳奇。

 

但對于當時的鳳凰傳奇來說，歌紅是第一位。恰在此時，彩鈴時代到來。鳳凰傳奇的宣傳企劃公司百人娛樂CEO徐明朝接受采訪時說到，“只有兩個途徑可以讓老百姓聽到你的歌，一個是盜版專輯，一個是彩鈴，沒有第三個。鳳凰傳奇抓住了彩鈴?！?/p>

 

Tom網和新浪同一季度向中國移動上報了《月亮之上》，兩個版本彩鈴同時上線。移動官方數據顯示，《月亮之上》創造了7900萬彩鈴下載數量。

 

 

依靠著“彩鈴市場”的攻城略地，《月亮之上》迅速打通音樂市場，從鄉村到都市快速流行起來，即便在那時，主流音樂市場對“彩鈴歌手”的批評時有出現，鳳凰傳奇并不細究“陽春白雪“還是”下里巴人”的定位，依舊按照自己風格進行歌曲創作。

 

2007年，《月亮之上》有了毫無爭議的國民性，鳳凰傳奇首次接到了春晚邀請，但臨上臺的前兩天，被爆出《月亮之上》涉嫌抄襲英國歌曲Blue《All Rise》，鳳凰傳奇也沒有在那一年登上春晚。

 

抄襲風波后，鳳凰傳奇發行專輯《吉祥如意》，專輯主打曲《自由飛翔》超越《月亮之上》成為新的國民熱歌。

 

翌年，鳳凰傳奇再次收到春晚邀約，臺上他們演唱了《月亮之上》。全國觀眾終于把《月亮之上》和鳳凰傳奇聯系到了一起，也終于知道了鳳凰傳奇是誰。

 

 

2008年春晚 鳳凰傳奇演出《月亮之上》

 

 

從廣場舞到交響樂

 

時代浪潮下，伴隨著彩鈴的沒落，“彩鈴歌手”很快消失在大眾視野，刀郎、楊臣剛、龐龍等人成為時代的記憶，唯獨鳳凰傳奇還在。

 

2009年，廣場舞逐漸流行起來，恰在此時，鳳凰傳奇發行了第三張專輯《最炫民族風》，為了搭配歌曲銷售，《最炫民族風》推出了廣場舞版本，一時間，傍晚時分的廣場街角都會響起“你是我天邊最美的云彩”。2015年，《最炫民族風》被國家體育總局列為廣場舞推薦曲目。

 

 

國家體育總局12套廣場舞健身操 《最炫民族風》示范

 

廣場舞音樂發揮著和彩鈴相似的作用，大街小巷的傳唱，讓歌曲最大程度地深入到群眾中間，從廣場輻射性地發散，聽眾人數不斷擴大，再加上鳳凰傳奇的歌曲調簡單，朗朗上口，洗腦性強，下到幼兒園孩子上到廣場舞長輩，各個年齡層都可以快速學會，

 

那時候，可能沒人主動聽過鳳凰傳奇的歌，但鳳凰傳奇的每首歌都會唱。

 

2009年度銷量第一，搜索突破13000萬次，蟬聯百度音樂TOP500排行榜27周冠軍。《最炫民族風》的成績超過了《月亮之上》。

 

鳳凰傳奇塑造熱曲的速度始終在追趕大眾的流行趨勢，幾乎一年一首“神曲”。2010年，與金立合作的“荷塘月色”音樂手機，《荷塘月色》沖入中文金曲榜，手機在一年內賣了一千多萬部，金立承諾鳳凰傳奇兩年2.2億廣告費。這次合作，足以見得鳳凰傳奇的市場影響力。

 

 

金立“荷塘月色”音樂手機廣告

 

當時中國收視率最高的電視節目《開門大吉》的制片人劉正舉曾提到，鳳凰傳奇在《開門大吉》里的收視率比其他歌手要高20%-50%。鳳凰傳奇雖然沒有《超級女聲》的狂熱粉絲，但他們的受眾要遠遠大于幾百萬的粉絲量。

 

鳳凰傳奇在經典民歌中融入電子、說唱等元素，打造出“新派民歌”，這很大程度上滿足了更大階層的文化需求，鳳凰傳奇的歌成為一種獨特的“文化銜接”。

 

《南方人物周刊》在一篇專訪里，曾形容鳳凰傳奇歌曲“魔力”：“在這難得的兩代人的聚會時刻，鳳凰傳奇就是我們的跨越城鄉、年齡以及很多其他差異的公約數。”

 

很明顯，鳳凰傳奇在三四線城市擁有足夠的影響力。但他們也沒有放棄一二線城市市場，2014年，鳳凰傳奇為紀念組合成立十周年，合作愛樂團，在北京世紀劇院舉辦了一場交響樂演唱會。

 

 

從三四線城市到一二線城市的突圍，鳳凰傳奇實現了一次音樂的“從農村包圍城市”。

 

2016年跨年夜，鳳凰傳奇攜手俄羅斯圣彼得堡塔夫里切斯基國際交響團，再次進行了交響樂合作，活動在北京首都體育館舉辦，那一場演唱會的主題令人印象深刻——“讓世界聽我的”。

 

 

沒有人能逃開鳳凰傳奇

 

李誕在《吐槽大會》里說到，“每一個人都聽過鳳凰傳奇的歌，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承認?！?/p>

 

臺上的玲花曾毅兩人面無惱意，反而笑的比其它嘉賓更加開懷。在自我吐槽環節，兩人對外界加在他們身上的槽點一一回應，長期有“yoyo哥”之稱的曾毅說到，“歌土跟我有什么關系？我才幾個詞？”

 

那一期節目得到了觀眾的普遍好評，鳳凰傳奇也靠著自嘲賺得了觀眾好感。在參與央視節目《經典詠流傳》《我要上春晚》的同時，鳳凰傳奇也開始參與年輕人為主要受眾的網綜，如《中國新說唱》《毛雪汪》等。

 

 

試水網綜是鳳凰傳奇走進年輕人市場的一步，想要擴大范圍，必須走進時代的下一個風口，短視頻。

 

2021年，鳳凰傳奇入駐B站。在B站上他們發演唱會現場cut，綜藝舞臺合集，小劇場。

 

鳳凰傳奇以往被抨擊的“土味”，成了如今的鬼畜素材。再現的《荷塘月色》《我從草原來》MV，在B站收獲百萬播放量。

 

參加B站跨年夜晚會；和二次元歌手美依禮芽合作《極樂民族風》《最炫民族風》串燒；和導演小策合作“廣場往事”。鳳凰傳奇的每一步跨界像當初的交響樂演唱會一樣，出人意料，但效果不同尋常。

 

 

抖音上，玲花曾毅的個人賬號呈現生活化碎片場景，“生活小劇場”里有他們過年、團建等日常，兩人的抖音賬號都收獲不少關注度，玲花視頻有3759.3萬點贊，曾毅有2414.2萬點贊。除此之外，兩人的歌曲一直都是短視頻的BGM的經典配樂，最近《奢香夫人》就成為新的舞蹈挑戰BGM。

 

鳳凰傳奇能夠輕而易舉打入短視頻平臺毫不意外，一如當初的“彩鈴”“廣場舞”。接地氣的音樂風格契合短視頻的平臺邏輯，鳳凰傳奇完成了又一次國民性勝利。

 

不同時期的成功秘訣可能有所不同，但核心不曾改變，鳳凰傳奇的的歌具有一種席卷性的洗腦魔力，一種放松的快感，最重要的是他們持續探索流行國風，以及不斷精進演唱實力。

 

就像五條人對自己歌曲的形容，“寧愿土到掉渣，也不俗不可耐”，這樣的評價同樣適用于鳳凰傳奇。在出道之初，鳳凰傳奇就確立了自己的底線，“不低俗，不投機取巧”，都市化的民歌，在國風流行的當下，當年的“土”成了如今的“潮”。

 

B站和抖音上，鳳凰傳奇發布的《山河圖》有著不錯的成績。B站上視頻有1567.9萬播放量，1.5萬條彈幕，抖音上，視頻點贊507.9萬，有29.1萬評論。

 

 

而如今鳳凰傳奇火成年輕人的頂流，今年繁榮的演出市場是一個很大的推動力。

 

疫情之后，大量演唱會、音樂節涌現，觀眾熱情高漲。根據中國演出行業協會發布的《2023上半年全國演出市場簡報》顯示，2023年上半年，全國營業性演出場次19.33萬場，觀眾人數6223.66萬人次，同比增長超10倍。

 

當鳳凰傳奇頻繁出現在音樂節時，年輕群體記憶深處的聲音被喚醒，90后、00后作為演出市場主流觀眾，整個童年青春期貫穿“彩鈴時代”“廣場舞時代”，對鳳凰傳奇的歌聲并不陌生。

 

鳳凰傳奇火成年輕人的頂流，并非偶然。他們的存在，為年輕人提供一種踏實的童年回憶，另一方面，又給了足夠的情緒出口，宣泄當下的情緒。

 

審美羞恥早已無用，契合精神狀態，才是當下年輕人的第一選擇。

 

參考資料：

1.《鳳凰傳奇運作之路：如何紅遍全國 通殺老少》，《南方人物周刊》，張雄

 

 

 

本文轉載自微信公眾號毒眸（ID：DomoreDumou），已獲授權，版權歸原作者所有，未經許可不得轉載或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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